第81章 我都放弃了

小若若，小肉肉……
  他们兄弟二人的风格还真是完全不一样，只是，小若若这种近乎宠溺的名字，她没想到真能从霍靳深的嘴里说出来。
  毕竟，他可是传说中的冰山男神啊！
  而且，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，他都生了一幅禁欲脸，这样的男人，叫她小若若……
  心，怦怦又是直跳！
  直到慧姨离开后，她绯红的小脸也没有恢复过来……
  “走吧！”
  突然响起的声音低沉，沐颜若正品味着这隐隐其中的一丝温柔，右手突然一凉，是他微冷而修长的手指穿插过她的指缝。
  十指紧扣，用一种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，他拉着她一步步上楼。
  直到被他带到他们的房门口，她还傻愣愣地无法回神，一抬头，正要说话，他却轻轻推开了他们的房门，然后，温柔地将她带到限沐亦寒的面前。
  “哥……”
  看到哥哥的那一刻，沐颜若条件反射地叫了他一声，然后，似被烫到了一般，立刻甩开了霍靳深的手……
  “哥，你怎么来我房间了啊？”
  “慧姨没有跟你讲过我在这里？”
  沐颜若哑然……
  啊！好像是……讲过了啊！
  可是刚才霍靳深突然跑过来拉着自己的手，那十指交缠的暧昧让她的心荡了又荡，然后，她就什么都忘记了……
  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，看着她现在的表情，再加上刚刚进来是交缠在一起的大手与小手，沐亦寒便什么都明白了。
  温和的目光微微转向，他不算客气地看向霍靳深：“你们是一起出去的？还是，仅仅是一起回来？”
  “是一起回来的……”
  抢着回答的是妹妹，沐亦寒却不看她，只目光定定地盯着霍靳深那张全无表情的脸：“我以为妹夫今晚也不回来，所以就没在楼下等，不介意吧？”
  “没关系，我们的房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场所。”言到此处，霍靳深亦若有深意地看着沐亦寒：“我来打招呼就走。”
  话落，他邃黑的眸光一转，又落在沐颜若脸上，微而一笑，几不可见的样子：“你和你哥哥先聊，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，先去书房处理……”
  不知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忙，但，沐颜若也觉得他在的时候，哥哥可能和自己说话会不自在，便什么也没有说，只娇羞地点了点头。
  将妹妹的表情尽收眼底，沐亦寒一时竟觉手心里的东西都开始发热，发烫。本想开门见山地把袖扣的事情跟妹妹讲一讲，但现在……
  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又收回了衣袋里，他依然开门见山，只是换了一个话题：“小若，你是不是喜欢上霍靳深了？”
  “怎么可能？”
  几乎是条件反射，但，否认得太快，以至于沐颜若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了。
  她赶紧低下头，怕哥哥看到自己的眼睛……
  只是，到底还是晚了！
  “在我面前，你该说实话的！”
  哥哥的脸色不好，口气很失望！
  显然也知道自己说谎了，沐颜若心里一慌，赶紧半蹲下来拉着哥哥的手，努力解释：“哥，我没骗你，而且……我也骗不了你啊！”
  “小若，你以前什么都跟哥哥说的……”
  哥哥这话就有些重了，沐颜若咬着唇，脸色发白，好半响，才组织好语言：“我想，我对他应该是有好感的，但好感不能算是喜欢吧？至少不是你刚才问的那种喜欢。”
  说罢，她还强调一般：“你看，他是什么样的人？我是什么样的人？我……我怎么会喜欢他那样的人？”
  “这话说反了，应该是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那样的人，对吗？”
  闻声，沐颜若的脸，更白了一些……
  然后泻气一般，长长地叹：“哥，你想太多了，我和他……是不可能的啦！”
  “你明白就好！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哥哥说这些，应该是为了自己好。
  但，明明心里都明白的道理，不知为何，这时听来竟觉得有些酸楚。她都嫁给他了，可是，却不敢喜欢他……
  真的好讽刺！
  莫名有些不甘，但她不说，只聪明地选择了换个话题：“哥！你过来这里等我，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？”
  “不全是……”
  那时，沐亦寒的眼神悠悠，看着沐颜若的表情似是挣扎，又似不忍：“但，哥哥现在也不确定了，也许，我当初不应该那么草率地让你跟他回来。”
  “哥，你怎么了？”
  若没看清妹妹的心思，他或许就真的什么都跟她说了，可现在，他改主意了，觉得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，暂时不要跟妹妹提袖扣的事。
  于是，他也含糊地答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怕你又傻傻地被男人骗了罢了。”
  “怎么会？他……他又看不上我……”
  “是吗？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她不敢吭声，怕一开口又让哥哥看出自己在撒谎……
  以前，她还真没发现哥哥的能力这么让人心慌，但现在，她都快紧张死了，头也不敢抬，只能一直低埋在哥哥的胸口。
  “其实，我来是想告诉你，今天人过来帮我的腿做过检查了……”
  一听这话，还埋头的小丫头立马抬起头来，眸光炯炯发亮：“真的吗？那检查的人怎么说？可以治好的对不对？”
  “你知道的不是吗？我的腿，原本就是好的……”
  原本还沾着喜悦的小脸，瞬间垮了下来，沐颜若攀在轮椅上的手指微微又颤了：“不可能的，我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话，如果你的腿是好的，怎么可能站不起来？”
  “事实就是如此！我的腿，有知有觉，但就是站不起来……”
  沐颜若心头一跳，赶紧安慰：“一定是那人医术不精，我们再找更厉害的人帮你看，一定能治好你的腿的。”
  “放弃吧！”
  闻声，沐颜若猛地抬头：“哥……”
  相较于她的激动，沐亦寒的表情极为平静，就连声音听上去都无波无纹：“放弃吧！我都放弃了，你还坚持什么呢？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听哥哥这么说，她心里真是难受极了。
  都怪自己不小心，要是那天晚上她没有掉进游泳池里，是不是哥哥的腿就不会坏了？
  大抵是她的情绪过于低落，沐亦寒默了默，又主动挑了话头，说：“你知道的，在那日触电之前，你我其实都是没有异能的。之后，你能看到伤口形成时产生的画面，而我，却拥有了测谎的能力。虽然，这个能力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的作用，但，我总觉得我的腿之所以到现在都不能动，应该和这个能力有关系……”
  话落，他突然一转眸光看向自己的妹妹：“我有时候也会想，也许，当我失去这种能力的时候，我的腿就能动了……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若不是自己也是后天异能，她或许真就觉得哥哥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。
  但，自己身上的所发生的变化也是事实，所以，哥哥会这样的猜测，也不是没有理由……
  只是，如果事情真如哥哥所说，那万一这种能力一直不消失的话，哥哥是不是这辈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？
  想到这里，她就更加自责了，
  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得太难过，哥哥也会跟着一起难受，所以，直到把哥哥送回他所住的别墅后，她才一个人落落寡欢地回了房间。
  进了房，才发现霍靳深竟还没有回来……
  还在书房么？
  她本以为他之前说去书房其实是不想打扰她和哥哥说话，现在看来，应该是有正经事要做。
  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，但这般挣扎的心理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，最后，还是放弃了。
  算了，找他干嘛？
  她和他，还不定哪天就要离婚呢！
  而且哥哥说的也对，霍靳深这种从里到外都在发光的男人，真的不适合自己去喜欢……
  想到这里，心更塞了。
  她耷拉着脑袋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，突然发现眼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。
  下意识地抬头，恰撞进一双秀长漆黑的深眸里……
  居高临下，他就那般淡然地看着她，脸上，一如即往地没有表情，唯有一双黑黢黢的眼底，浮浮闪过几丝担忧的心疼：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没怎么，只是一想到不能喜欢你这种人，心里就酸酸的。
  只是，这种大实话她没法说，只能扭捏地道：“我在想，哥哥的腿，是不是真的没得治了？”
  闻声，薄凉的男人半晌没有出声……
  还以为他不想回答自己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，正失望间，他却突然开了尊口：“有病才能治。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他这话……
  猛地，她张大了眸，他……他该不会是知道哥哥的腿是好的，但就是站不起来吧？
  “是……帮我哥哥做检查的专家跟你说了什么吗？”
  “我只是很好奇，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才让你和你哥哥变成了那样……”
  闻声，沐颜若的心咚咚直跳，又想说，又不太敢说的样子。
  纠结了许久，仿似下定了决心，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：“我哥哥，是为了救我才会伤着腿的，都是我，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……”
  说到这里，沐颜若忍不住又红了眼圈：“那一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出事的那一天，是我18岁的生日，恰在那天，哥哥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，说我成绩优异，学校方面决定保送我去云都医大……”
  “哥哥太高兴了，觉得这可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，所以便想替我好好庆幸一番，然后他就借了……”
  话到这里，沐颜若顿了顿，似是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，但转念一想，她越是这样，不是越显得在意那个人吗？
  其实她根本不在意他，所以，便大大方方道：“借了裴俊尧家的别墅，在那边给我开party，请的人不算多，只有我的同班同学，还有哥哥一起的同窗室友，原本，大家都挺开心的，可后来……”
  后来的事情，改变了她的一生。
  也让她原本白纸般的世界里多了那个血渍一般的污点，她，本是最不愿提及那件事的，但今天，她竟冲动地说了出来：“后来，我觉得有点热，就去了游泳池边吹凉风，然后，我竟不小心掉了下去……”
  明明是四年前的旧事，但一闭眼又仿似还在眼前。
  她还记得那天自己特意穿了哥哥买的新衣服，大约是心情太好，气氛又太好，所以才会觉得整个人都在沸腾燃烧。如果，如果她能提早预知后来发生的事情，她就算是热死，也不会去那个游泳池。
  可惜，时光不能倒流，人间又没有后悔药可吃……
  “原本，以我的水性就算掉下游泳池也没什么，爬起来就是，可就在我拼命往上爬的时候，泳池边上的彩灯线竟从树上掉了下来，我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，直到再醒来，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。”
  回忆太惨，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那最黑暗的一段，直接掠过到她醒来：“哥哥的事情，都是我醒来后阮婧在医院里跟我说的，她说……哥哥看到我掉下水，当时就想跳下来救人，是他的同学拉着他，他才发现池边有彩灯线。可就算是这样，他还是趴在水边上把我从水里拖了起来，之后，他虽没有像我一样沉睡一年之久，但，却因为电击导致双腿残疾……”
  她说这些的时候，他一直默而不语地听着……
  直到最后，确定她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，他才总结般来了一句：“这种情况下，你本不应该活下来。”
  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，她大约会把这话听成是一段诅咒。
  不过，霍靳深说话一直是这么直接的，而且，他家又是世代行医，他会有这种反应，应该是也基于正常的职业思维。
  沐颜若也是学医的，所以，在这一点上面，她表示同意他的观点，还大大方方地说：“是啊！我也以为我死定了，或者说，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可能活下来，但……我，偏偏就是那所谓的奇迹……只不过，我自己成为了奇迹，哥哥却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  “不是你的错！”
  出言安抚，他人也坐到了沙发上。
  微凉的指尖扶上她的腰，将人轻轻一带，她便顺从地靠到了他怀里……